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跨越三十多年、十六万里 父子接力记录中国边陲之路

2018-05-20

  摄影:徐力群、徐崔巍

  撰文:徐崔巍

  我的父亲,“边陲行者”徐力群,曾于1986年至1991年从中国黑龙江黑河出发,独自驾驶摩托车,带着压缩饼干,喝着冰雪融水,住着简易帐篷,克服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,翻过天山、走过昆仑、驶过喜马拉雅、越过横断山脉、穿滇南高原、踏南沙群岛、巡万里海疆,行白山黑水。历时五年,行走八万公里,采访45个少数民族,用摄影镜头和笔记,记录了中国边陲的大好山河和独具魅力的边疆文化,留下了大量珍贵的影像。

父亲徐力群在边陲万里行途中

  30年过去了,中国的边陲发生了哪些变化?父亲当年镜头中的人物,现在还能否找到?他们现在的生活怎么样?带着这些疑问,我和哥哥决定依照父亲日记中的记载,重走边陲之路,探寻父亲的足迹,去寻找父亲镜头中的那些边陲面孔。

  2017年7月-9月

  第一阶段行程

  黑龙江—内蒙古边陲地带

  黑龙江

  难忘的“御史大夫”村

1986年,黑龙江上游“御史大夫”村

  那一年,父亲乘船在黑龙江上旅行。清晨,船停靠在一个叫“御史大夫村”的码头。一声汽笛、几分嘈杂,引来这个小村的男女老少,他们簇拥在江边,直勾勾地看。没人送客、接客,也没人上船、下船。他们看什么呢?猛然间,父亲像被什么触击到,一下子明白了:地处偏僻的小村,几乎与世隔绝,十天一班的客船便是村民与内地相通的唯一窗口。船来了,便是全村的节日,站在沙滩上看船,看内地来的人及其一切,多少次也看不够。那一片渴望的目光令父亲内心震撼,使他萌生了边陲万里行的想法。

2017年,黑龙江上游“御史大夫”村,已更名为红星村

  30年后,曾经的“御史大夫村”已经更名为“红星村”,村子早已不再与世隔绝,很多村民都在县城买了房子,子女在县城上学,只有到假期才会回来住几天。一些上了年纪的村民则依然是故土难离。

  重逢在马伦村,30年后我已长大成人

1986年,黑龙江马伦村

2017年,黑龙江马伦村王杰

2017年,黑龙江马伦村张桂香

  1986年9月,父亲徐力群到达黑龙江畔的马伦村,他深入探寻当时马伦村的风貌,他用镜头和文字记录下马伦村人民的生活状态。

  时隔30年,几经周折我们找到了当时的镜中人。

1986年,黑龙江马伦村

2017年,黑龙江马伦村王云芝

1986年,黑龙江马伦村小学教室内

2017年,黑龙江马伦村

1986年,黑龙江依西肯村

2017年,黑龙江依西肯村

  30年后,生活在边陲的马伦村村民,依然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建设家乡。边陲人民也许无力抗拒时光变迁打在他们身上的烙印,但他们对待生活的执着,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坚定。

  大兴安岭——鄂伦春的家乡

1986年,黑龙江大兴安岭

2017年,黑龙江大兴安岭古里

  我在大兴安岭的古里鄂伦春民族乡,找到了父亲30多年前拍摄的照片中的人物。

  那时父亲经常和鄂伦春猎人去山林中狩猎,和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,听鄂伦春老人讲:“你父亲当年骑马骑得好,能吃苦,上山打猎,根本落不下他,他经常说手中的相机就是他的枪。”父亲用影像记录了当时鄂伦春族的生活,现在看来都是弥足珍贵的。

1986年,黑龙江大兴安岭

2017年,黑龙江大兴安岭古里

1986年,黑龙江大兴安岭

2017年,黑龙江大兴安岭十八站

  在大兴安岭,谈起鄂伦春人,人们会说:“不会打猎,就算不上是鄂伦春人!”“每一个鄂伦春族男子都是好猎手!”。可是,在现今中国东北的大森林中,这些说法过时了。现代的鄂伦春人定居、上学、种地、务工,狩猎不再是他们生活的唯一经济来源。

  内蒙古

  额尔古纳河右岸,我曾在奇乾快马扬鞭

 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,30年前,我的父亲徐力群在“边陲万里行”途中,曾到过这个边陲村落-——奇乾。在他的日记中,有当年奇乾的详细记录:“奇乾村37户华俄后裔,280多人口,全部是这个村的老户。奇乾村的创始人,那些第一代的华俄异族夫妇早已长眠地下了。无法想象,当年他们是怎样在语言、文化各异的情况下,相识相恋,相悦成婚的。”

2017年,内蒙古奇乾刘保芳

  而30年后,在艰难地行驶过一片无人区后,我终于来到了这个边陲村落。现在的奇乾已不及当年热闹,很多村民都已搬走。几经打听,我找到了刘保芳大娘,父亲曾经在她家做客。父亲当年来时的情景,老人家历历在目:“那时交通不方便,村里很少来外乡人,更别说你父亲当年还骑着摩托车来,更是稀奇。”

  告别了刘保芳大娘,我继续向南挺进,寻找照片中曾在奇乾快马扬鞭的小伙儿。

1986年,内蒙古奇乾

2017年,内蒙古莫尔道嘎

  小伙儿如今已经年迈,我在莫尔道嘎寻找到了贾大爷。贾大爷也是华俄后裔,自小在奇乾长大,后来移居莫尔道嘎。虽然离开奇乾多年,但他依然牵挂那里。他看到自己年轻时在奇乾骑马的照片很是激动,临别前,老人家哽咽了。

1986年,内蒙古奇乾

2017年,内蒙古奇乾谭秀华

  30年,奇乾的山绿意依旧,额尔古纳河水仍清澈见底,那些木刻楞房屹立在那里,似乎在讲述着曾经的故事。岁月翻过一页又一页,而藏在老照片里的记忆却历久弥新。

  大山深处的鄂温克——最后的使鹿部落

  “叮铃、叮铃、叮铃,由远而近,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传来。当铃声响成一片时,竟有上百只鹿出现了,好似一团灰白色的雾从林间飘来。一个扎着红头巾的女人,扬起手中的皮口袋轻轻抖动,口袋上的系着的犴蹄壳发出‘咯咯’的奇怪响声,立刻引起无数只美丽的茸角舞动。驯鹿伸长脖子,把她围在中间,舔食她从皮口袋中抓出的一把把盐。”这是父亲徐力群日记中的文字,记录了30年前他来到鄂温克敖鲁古雅乡时看到的情景。

  茂密的松林环绕,那里是鄂温克人山上的家,远处依稀可见尖尖的“撮罗子”(鄂温克传统民居),成群的驯鹿在点燃的松枝前休息。

1986年,内蒙古鄂温克族敖鲁古雅猎民点,索玉兰的母亲安格琳克

  索玉兰对我们的到来很是惊喜,她饶有兴致地翻阅我们扩印好的老照片。“这是我的妈妈,安格琳克!”看到妈妈30年前的照片,索玉兰激动地大喊,“妈妈那时很勤劳,要强又能干。”说着索玉兰流下了眼泪。1987年,也就是我父亲拍下安格琳克照片的第二年,她妈妈便去世了,索玉兰那年十岁。

  “这30年的变化可大了,”索玉兰说,“我们在山下定居了,国家的民族政策好,政府为我们盖了房子,我们在山上放养驯鹿也有一定的收入。但现在上山的鄂温克年轻人越来越少了,养鹿的就更少了。”

2017年,内蒙古鄂温克族猎民点索玉兰

  山上的生活看似原始,其实比30年前还是改善了很多。山上不仅有电,还能看电视,有的猎民住进了可以移动的房车,更便于迁徙。

  我们的采访已近中午,索玉兰做了几个拿手好菜,执意要留我们吃饭。席间,索玉兰即兴高歌一曲,唱着鄂温克本民族的歌,悠扬的歌声久久回荡在大兴安岭莽莽的松林中。虽然无法听懂歌词,但依然能感受到她心底的幸福和对自己民族的热爱。

  在白鹿岛寻找鄂温克老人——玛丽亚·索

1986年,敖鲁古雅猎民点玛丽亚·索

  玛丽亚·索已是近百岁的老人,作为鄂温克四大氏族之一的”索伦共”人,她如今是敖鲁古雅使鹿部落的最后一个女酋长,也是为数不多不会说汉话的鄂温克人,现常年生活在山上,平时由儿女们照顾。

2017年,莫尔道嘎森林公园猎民点玛丽亚·索

  玛丽亚·索正是著名作家迟子建小说《额尔古纳河右岸》的原型,他们在山林中生活,虽不是与世隔绝,但保留着原始与纯粹。当现代文明无情冷漠地吞噬原住民文化时,他们或多或少对此感到忧虑不安。玛丽亚·索说:“一想到鄂温克人没有猎枪,没有森林,没有放养驯鹿的地方,我就想哭,做梦都在哭!”

  时代在变迁,社会在发展,但我们也要保持对自然的尊重。森林在减少,驯鹿也在减少。使鹿鄂温克人在大山和新居之间穿梭,在原始生活和现代文明的边际徘徊。定居的地方就像一条线,划分了两代人。有人选择与山林为伴,有人选择与现代为伍。三十年,岁月更迭,额尔古纳河仍缓缓流淌,继续前行。

  内蒙古边陲影像记忆30年

  1、内蒙古贝尔嘎查

1987年,内蒙古贝尔嘎查

  我拿着这张照片,在当地热心群众的帮助下,找到了牧民萨仁。

2017年,内蒙古贝尔嘎查

  2、内蒙古东乌珠穆沁旗

1987年,内蒙古

  30年前,赛汗其其格下牧区工作时,父亲为她拍摄的照片,如今她已退休。

2017年,内蒙古锡林浩特

  3、内蒙古苏尼特左旗

1986年,内蒙古苏尼特左旗

  1986年,格日勒夫妇的结婚仪式,父亲拍摄了这张照片。

2017年,苏尼特左旗

  4、内蒙古苏尼特左旗

1986年,内蒙古苏尼特左旗

2017年,内蒙古苏尼特左旗斯日吉莱达格

1986年,内蒙古苏尼特左旗达布丁扎布(左一)

2017年,苏尼特左旗达布丁扎布一家

  5、内蒙古阿巴嘎旗

1986年,内蒙古阿巴嘎旗爷爷和两个孩子

2017年,内蒙古阿巴嘎旗宝音达来

2017年,内蒙古锡林浩特宝音格尔

1986年,黑河新生鄂伦春族少女,莫鸿苇

2017年,黑河莫鸿苇现在是鄂伦春桦树皮制作技艺非遗传承人

1986年,内蒙古满都,萨仁高娃

2017年,内蒙古满都,萨仁高娃

  30年过去了,很庆幸我还能找到这么多父亲照片中的人。时光匆匆,很多事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,不变的是边陲人民积极生活的精神,不变的是我和父亲用影像记录生活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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